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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楼之晴雯重生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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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隐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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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隐忧

来顺瞠目结舌。

他时常与人为善, 再加上国公府家仆的身份在外头颇有体面,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。众人年纪相仿,少年人自有意气, 也常聚在一道说些大话, 言语浮夸。但从未有人这般眼高于顶, 言语间视举荐御厨为探囊取物, 连贾府中人甚为津津乐道的贾政的从五品官职,竟也被瞧不起了!

自新皇登基后,御膳房颇受重视, 亦有官级之论, 设有尚膳正、尚膳副、尚膳等官职,但以厨举官, 到底不是正途, 哪怕升至顶也不过正四品尚膳正,怎能比贾政由主事一步步升职为工部员外郎,在官场上更受看重、更有前途呢?

何况受举荐为御厨, 本就是万里挑一、机缘巧合、千难万难之事, 御厨房里的御厨们又个个身怀绝技,要想在众御厨中出类拔萃、独占鳌头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
而贾宝玉则是国公府里受尽国公夫人贾母宠爱的小少爷,就算将来科举无望, 还可使些银子捐一个前程在身上, 故友知交遍布天下, 相互提携、人情往来一应都是停当的, 就算过些年贾母去了, 荣国府分家,贾母那些金的银的、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, 少不得要分宝玉许多。这般算来,富与贵皆有了。平哥儿又拿甚么与他比?

但是平哥儿偏偏不管不顾,就是要与贾宝玉比个高下,在他这一番歪理邪说之下,居然还得出个晴雯嫁他比跟着宝玉当姨娘好的结论出来。这番言论委实太过惊世骇俗,来顺始料未及,竟被他问住了。

半晌,来顺方结结巴巴道:“虽是如此,但做人总要脚踏实地的好。说一千道一万,你如今都只是薛家一个厨子,若同宝二爷房里的丫鬟有甚么牵扯,大不妥当。你可知道就为了前些时日你做了一碗醒酒汤,我那晴雯妹子受了人多少闲话?常言道人言可畏,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,被人那般污蔑,叫她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?幸而宝二爷不曾听到这些闲话,不然的话,宝二爷又如何看她?”

遂绘声绘色,将他妹子茜雪转述的那日所见所闻悉数说了一通,一面说,一面微感懊悔,应当一开始就说这个的,这本是一件大有道理之事,结果扯了许多别的,险些被平哥儿带进沟里了。

平哥儿听后也大吃一惊。他未曾料到,本是一碗小小的醒酒汤,在后宅女人们勾心斗角之下,居然能做出这许多文章来。他虽曾误会晴雯对他有意,又不由自主为其姿容而倾倒,但扪心自问,并未做甚么出格的事,不料竟闹到这般地步。所幸晴雯吉人自有天相,那试图造谣的丫鬟偷鸡不成蚀把米,反而被罚。如此一波三折,虽然结局大快人心,但若是亲历其事者,难免后怕。

想到此处,平哥儿突然悟出来顺来意,冷笑一声,劈头问道:“只怕来顺兄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?怕我表错了情,会错了意,不慎在外面露出些行迹,被有心人当成话柄大做文章,误了你家妹子的前程?”

平哥儿这般直白,来顺反倒有些尴尬了,本是一件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之事,被这么一问,反倒有些小家子气了。只得结结巴巴道:“承蒙错爱,只是……只是你不知道我们家的事,因闲人多,最是喜欢无事生非的,我那晴雯妹子心气又高,性子又要强,如何禁得住这般言语?”

“我的哥儿,你受苦了。”梅姨眼眶泛红,“你本该是金尊玉贵、人上之人,又怎能受这种委屈?区区一个丫鬟,只怕还与她家主子不清不白,如何配得上你?连给你端洗脚水都不配!都是我不好,弄丢了东西,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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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香院中。这日薛姨妈陪着王夫人往城外上香去了,薛蟠不知道又去何处鬼混,家中只薛宝钗一人做主,她早早吩咐下去,命男丁婆子们看紧门户,自己和莺儿面对面坐在里屋炕上,照着花样子绣花。

来顺心中不安,再三劝阻,无奈平哥儿主意已定,只得劝道:“我听闻薛家同京中各大酒楼素有来往,有些交情。既是要另谋高就时,何不请他们与你一纸荐书?倒省去许多麻烦。”

薛宝钗头天夜里已将来龙去脉俱已向薛姨妈回明,此时只管一言不发,只由薛姨妈开口道:“他自家提了要走,我们孤儿寡母的,难道竟要留他不成?更何况他生得俊俏,常在咱们家走动,外头有些风言风语却不好听,没得辱没了咱们家门风,连累了你妹妹。若你要宴宾客,又有何难,从外头酒楼里聘了厨子来帮忙,只教他们在外院做事便是。我和你妹子锁上内宅的门,依然是清清白白好家风。”

茜雪见事情已然办妥,若那厨子果真从此辞了差事离得远远的,便少了一桩心事,心满意足道:“想来这必然是他们年纪轻,不知道世道艰难,在那里信口开河呢。晴雯也口口声声说不想当宝二爷的姨娘,说甚么只管一心服侍宝二爷,待报答了他的恩情,等宝二爷成了亲就另谋出路。都是些孩子气的话,怎能当真?”

薛姨妈连忙道:“快别说宴请的事!只因了这个厨子,闹出许多事来,差点连累了咱们家名声!”见薛蟠一脸探究之意,又想起薛蟠大嘴巴,恐他出去到处乱说,遂按下不说,转话道:“你姨母、老太太她们整日忙得很,明儿还要去东府会芳园那边呢,哪里就差这一顿宴请了。咱们心意到了,也就罢了。”

梅姨见他这般说,不由得气笑了:“你还说我。难道你如今站在这风口里,竟不是在胡说八道,竟不怕惹出是非来吗?家里花钱给你请先生教识字,不是要你学些稗官野史,然后站在风地里信口雌黄、惹祸上身的。”

梅姨站在大杂院门口迎他。方才平哥儿和来顺说话时,她就在一墙之隔的耳房里,有甚么动静能瞒得过她去?她素知平哥儿从小聪明俊俏,颇受女眷追捧,这般受人嫌弃,在他而言只怕是平生头一次,如何不委屈?漫说是平哥儿,就连她这个看着平哥儿长大的都觉得委屈。

“梅姨,你又说甚么胡话?我算甚么人,哪里金尊玉贵了?平日在家里说说笑话也便罢,教旁人听见,岂不惹出是非来?”平哥儿赶紧喝止她,“这天底下哪有甚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?李建成当着好好的太子,转眼就成了李世民的箭下亡魂。杨玉环得势时姊妹兄弟皆列土,转眼就在马嵬坡祭旗了。哪里有安享万年的富贵?都是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罢了。你看那四王八公,当年军功起家,何等富贵,但如今清平盛世,难道竟不怕功高震主,来一招杯酒释兵权吗?”

平哥儿见来顺承认,固然在意料之中,心中却难免失望难受。他最是心高气傲,如何受得了别人这般嫌弃?当下涨红了脸道:“你放心。我这便去向薛家请辞,从此决不在她面前出现,再误不了她的前程!”

莺儿心灵手巧,更兼心性活泼,一面绣花一面叽叽喳喳说些趣事,宝钗在一旁默默听着,笑容淡淡,偶尔点评一两句,倒也十分相得。

茜雪嗔道:“不过随口这么一说,二哥你怎么可当真?世间男儿见一个爱一个的多着呢,甚么待人之心真诚,不过是见色其意,一时心热罢了。更何况晴雯才多大年纪?她一派天真,从不曾动这个念头的,因见那人是你的朋友,才略略亲切些,不意竟惹出这等波折。那人给三分颜色便敢开染坊,这也就罢了,怎地二哥你也助着他说话起来?什么极擅长烹饪之道,有一技之长傍身,不就是如晴雯她表哥一般?前些日子为了给他在酒楼找差事,费了多少精神,又哪里来甚么好日子?”

宝钗这些日子正为这个厨子的事情盘算,一心想着不露痕迹打发了他,只因绛芸轩那边事情刚刚平息,这边就急匆匆打发,若无个好名头,只恐被外人瞧破端倪,一时嚷将起来,又是一场是非,故而忍着尚未曾发作。

来顺见他这般说话,却是吓了一跳。他知道薛家财大气粗,在薛家掌厨轻巧事少来钱快,实是个巧宗。若是平哥儿就为了他一席话辞去这样的差事,这叫他如何过意得去?原本茜雪也只是要他告诫平哥儿而已。

忙道:“却也不必如此。如今事情都已说开了,皆是一场误会。平兄弟只消言语间严谨一些,莫叫别人牵强附会,再起风波便好。”

平哥儿进得正屋,见黑压压的一群人,心中先赞叹了一声:这才是薛大姑娘平日治家的风采!正要许多人前呼后拥,才显出深闺的矜贵。可叹薛家平日只由薛姨妈做主,一味俭省,凡事没个体统,倒看着越发不像了。

莺儿的娘出去片刻,复又进来回话,为难道:“那厨子说了,他冷眼看去,阖家上下,惟姑娘是头一个明白人,既是老奶奶和大爷都不在家,同姑娘回话也是一样的。”

来顺笑道:“你这也太心急了。你二哥出马,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情?”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,末了感叹道:“我竟从来未见过这般狂傲的,竟说跟了他比给宝二爷当姨娘好呢。”

薛蟠知道自家只是荣国府二房王夫人的亲戚,和宁国府虽也有些来往,却是几辈往上数的交情,到底远了何止一层。再者薛姨妈一个寡妇,许多抛头露面的场合也不适合出席。故而明日这东府会芳园的宴请,肯定是没份儿的。当下笑道:“妈莫着急,等到你儿子将来有出息了,也叫人给你造一座大园子取乐,咱们日日请些亲戚过来一起吃酒听戏。”

他也不往纱橱后头细细窥探,只垂下眼睛,不卑不亢行了一礼,道:“承蒙多日照顾,特来请辞。”

此时宝钗见厨子闹着要见她,她一个在室女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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